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深沉的浪漫

 
 
 

日志

 
 

我想去四川  

2010-05-26 02:02:42|  分类: 闲评杂谈 |  标签: |举报 |字号 订阅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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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想去四川------祖父的家乡

 

在国内填表,都有籍贯一栏。好像没有人不知道自己老家在哪的,想都不用想就填了。可对我来说,籍贯却是个一辈子都难解的迷。我从小就按祖父,父亲的籍贯,写安徽石。可那是祖籍,是哪辈子的事,连祖父都说不清。我出生在四川广元,父亲告诉我,“七。七”事变后,他随大学撤到大西南,抗战胜利后,举家从重庆返回北平,因母亲怀着我长途跋涉不便,路过广元时就住了下来,等我满月后又踏上回家的路。那只是路过,和籍贯没有关系。

 

三年前,父母先后以90高龄去世,我在整理遗物的时候,发现祖父留下的一本诗文集,终于解开了我的籍贯之迷。祖父在《八十自述》一诗中写到:“光绪乙酉冬,我生长江县”。诗后自注:“蜀北蓬溪县乃唐代长江县”,明确指出自己出生在四川蓬溪。

 

祖父幼年丧母,十五丧父,二十岁进京读书,在北京居住了65年。往上追溯家族史,他也记的不很清楚,只知道清代道光年间,祖上出了个举人,离开皖南入蜀为官。这么一算,祖父已经是第四代,或第五代四川人了。那为什么他还说自己祖籍是安徽呢?我从他的诗词里找到了答案。

 

“未忘皖邑旧桑梓,第二家乡在蜀中”。“世居古皖龙岩前,少游巴蜀壮幽燕”。祖父的前辈虽然入蜀为官,但怀念自己皖南的家乡,告戒子孙后代世世代代不忘祖籍。祖父在四川出生长到20岁,已经是个地地道道的四川人了。他对皖南祖籍只是心理的认同,而日思夜想的。却是自己生长的蜀中故乡。正如他自己所说:“蜀中随宦二十载,惯循乡俗皆攸同”。定居北京后,他心中无时不牵挂着成都的旧居---柽园(祖父注释:柽园在城北老玉沙街,乃伯曾祖哈僬公所建),经常写诗抒发自己远离故乡的伤感:

 

《忆蓉城故居》

少小频为客,风尘逐岁华。园荒闻易主,树老恐无花。

经过将难识,遥思独自嗟。他年寻旧迹,归去已无家。

 

他的祖父“鹤子公”,曾出任蓬溪鹾尹(盐务官),并在贾閬仙祠畔建烟波楼。祖父从小就在烟波楼里玩耍,读书,“随宦侍重闱,读书贾祠畔”。烟波楼充满了祖父童年的快乐,是他对蜀中家乡最深刻的记忆,最殷切怀念的地方。以至于多次在梦中回到烟波楼,正如他在《梦游烟波楼》的诗中所说:“无端梦作蓬溪行,一夜飞渡八千里。顿瞻花木皆依旧,水未断流山未瘦”。

 

几十年过去,虽然祖父已经到了“两鬓侵霜”的年龄,但烟波楼的美景依然记忆犹新,他只用寥寥八句诗,就把烟波楼的特色和周围风景描绘的如临其境:

“楼外青山三两处,楼前江水自东去。山光水色盈高楼,万倾烟波眼底聚。

落成煮酒宴宾客,刻石提联著胜迹。雕梁画栋林泉间,孤骛浮鹤共晨夕”。

眼前的景物是那样熟悉亲切,虽是梦境,却似身置其中。一石一木皆如少年时:

“西窗秉烛复迎宾,残碑尚在沾微尘。楼头山色江水中,都识当年少主人”。

祖父对烟波楼的深情和怀念,至老未变。

 

我上大学时,周末都在祖父家度过,他常问我,能否陪他回成都拜陵祭祖。那时祖父已经年近八十。寒暑假不适合出远门,春秋天我又要上课,无法满足祖父的心愿。没想到祖父在1965年与四川亲友建立了联系,他们派人来京接祖父去成都祭祖省亲。回到成都,祖父欣喜若狂,写下了下面的诗句:

 

弱冠离川老大归,几如化鹤丁令威。乡音未改吟腰瘦,城垣依旧事全非。

族人初遇不相识,问姓称名道久违。若到柽园览故址,只剩斜阳照夕扉。

 

祖父幼年丧母,靠他的祖母抚养成人。如自述诗所说:“襁褓背慈亲,幸承祖母眷”。为报答“三年怀抱,十年养育”之恩,虽然他已经离开四川一个甲子了,但一直渴望能在有生之年亲自为先人扫墓,以尽为人子之孝。一到成都他就奔墓园而去,正如他诗中所描述的:“年逾八秩浑忘老,直往祖茔亲祭扫,柏林残败碑无存,徒见墓门拥宿草”。八十一岁的祖父,终于亲手为先人扫墓,了此宿愿。

 

六十一年后回故乡旧地重游,祖父感慨万分,每到一地,追往抚今,不禁文思如泉涌,写下了下面三首诗。

 

《望江楼题壁》

烟雨临江眼底收,一蒿春水向东流。前尘若梦休回首,两鬓繁霜已数秋。

 

《薛涛井题壁》

旧地重临独黯然,买笺不惜典衣钱。枇杷门巷今安在,只见斜阳照井边。

 

《晚晴中偕友醉游成都工部草堂》

重游胜地遍寻芳,缓步城南旧草堂。犹得友声同琢句,未逢人日也飞觞。

流莺织柳垂春雨,野鹤巢松恋夕阳。祠畔低徊休感旧,瓣香诗圣喜如狂。

 

祖父的诗句,引起了了我对四川成都,蓬溪的浓厚兴趣。工部草堂就不必说了,早已是世人皆知的名胜。祖父少年过生日,其父在草堂设宴。祖父在七十岁生日时,记录了这件事:“光绪辛丑人日,余随先王父,宴集于成都工部草堂”。(人日即生日)。倘若草堂的酒肆饭庄今日还在,我是一定要去饮上一杯,同时想像着祖父当年15岁生日的盛况。

 

祖父幼年时玩耍,攻读的烟波楼,如今是否依然安在?如果还在,应该是当地一景了吧?薛涛井,望江楼,青羊宫似乎早已经是全国闻名的旅游胜地了,而祖父的诗中也必有些我未知的典故 。想到这些,我真后悔为什么不早知道这些,以至活了六十五岁还没去过成都,蓬溪,没有参拜先人墓地,没有亲睹祖父生于斯,长于斯的第二家乡——蜀中。虽然我已经定居美国二十多年,但祖父八十高龄仍专程回蓉城扫墓,为我树立了楷模,这一课我是一定要补的。

 

下次回国,一定要去四川成都,蓬溪看看。沈家在成都历史上留下的痕迹,可能早就消失了,但那些地方应该还在,我还可以到沈家遗留的旧址凭吊,静默,表达我对先人的追思,怀念和敬意。还要去祖父在诗中多次描述的玉沙街祖居柽园,篷溪烟波楼,薛涛井,望江楼,工部草堂去追寻祖父当年的足迹。这样,下次回北京到万安公墓给祖父您扫墓时,我就可以在碑前向您描述你儿时梦魂萦绕的故乡了。

 

 

注释:在百度输入祖父的名字沈仰放,得到如下词条:

沈仰放(1885-1971),原名曾荫,室名养性轩。安徽石埭人。清末北京实业专门学校毕业。曾任京师大学堂监学、北京大学学监、财政部会计司主事、平汉铁路局事务科长、铁道部专员等。著有《养性轩晚定稿》等。1963年被聘为北京市文史研究馆馆员。1971321去世。”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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